投稿琐忆

2012年的秋天,我在被重重青山包围起来的孤寂的校舍里,向《邵阳日报》发出了第一篇稿子。我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顺利,文章不久之后就见报了。我已经不记得第一篇是什么题目,写了什么内容。确定无疑的是,文章的顺利见报给了我很多的信心和些许虚荣心。虽然之前也在纸刊上发表过作品,但这次是在作者与编辑彼此完全陌生的情形下发表的,不掺一点人情世故,这对我来说具有开荒一样的意义。

感谢当时的编辑马笑泉,彼此素昧平生,而我又是无数自由投稿者中沉默且无名的一个,他竟然注意到了我的投稿。在后来的几年中,他又陆续给我发表过很多稿子,以至于别人以为他和我之间有特殊的交情。但事实上他未必知道我的性别,而我也仅仅知道一个“百度”上的马笑泉。

后来,看到马笑泉先生陆续出版的《迷城》《银行档案》《巫地传说》等小说,我才更清晰地知道他的博学精深,想必他看我那些东西应该是感到幼稚且做作的。但他能俯下身子,放下他的专业水准,给我和像我一样的文学爱好者以慷慨的鼓励。

那些刊发了我文章的报纸我都设法找了来,仔细地保留着。有一次母亲熏猪血丸子,找不到合适的纸,好巧不巧地在我房里翻到了这些“宝藏”,拿去垫的垫,铺的铺,还大方地赠了一些给邻居。等我发现时,已经是十多天后。我不想多一个人沮丧,便风轻云淡地说都有备份。

马笑泉先生离开后,接任编辑副刊的是刘振华。有一次我在楚辞研究专家易重廉老师的书房里,意外偶遇了刘振华,居然是一个大男孩而不是一个大叔。他一身书香地站在那里,很气派的感觉,对德高望重的易老师和乡下来的我们都礼貌而谦虚。让我感动又惭愧的是,遇到我的稿子有这样那样问题的时候,刘编辑都帮我改了。我自己也在做一个公众号,懂得改稿这种替人做嫁衣的事有多么麻烦且痛苦。

我非常感谢两任编辑给我发稿,同时也感谢他们将有些稿子按下没给发表。如今想来,有些稿子是为发表而写的,带了肤浅的欲望;有些稿子是人云亦云,拾人牙慧的;有些未免不是为赋新词说愁的。这些稿子没有发出来,于我是一种含蓄的鞭策和保护,使我能静下心来反思。

两任副刊版面的编辑,让我感受到了一种简单纯粹的作者与编辑的关系。坊间传说,一些期刊,作者与编辑存在利益交换,或者只重名家。但是我在这两任编辑这里,却有着这样的感受:他们既严格又宽容;除了文章的问题,其他都不是问题。

此外,我保留了两张《邵阳日报》的稿费单,反正金额也小,就留着纪念我与她之间的缘分。

由于性格、见识、天赋、家庭与工作等等的原因,我始终未能突破自己,始终只是个不入流的文学爱好者。但是编辑的情义不可抹煞,不可忘记,在此说一声“谢谢”!

(楚木湘魂,任职于隆回县金石桥镇中心小学)5.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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